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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清:人在不停地选择,当你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时候,会发现根本不需要选择。《死无葬身之地》的主题是选择,真正清晰了解自己的人不存在选择,“我这么做问心无愧问鼎娱乐登陆,所以不需要选择”。选择其实是让你将来不必选择的过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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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清:我是南京人,离上海近,对上海人不陌生。上海人说话有个特点,讲上海话会冒出普通话,还会夹杂一句英文,自由切换,特别有意思。

1944年二战结束前夕,5名法国抵抗运动游击队员被逮捕,唯一逃脱的游击队长又被当作身份不明的人抓了进来,而他肩负着通知众多战友改变作战计划、免遭歼灭的使命。原本“无秘可守”的5人因为突然“有秘要守”必须做出选择。

解放日报:这半年投入在话剧排演上,有走不出角色的时候吗?

海清:《死无葬身之地》里有太多我喜欢的台词,比如“哪里都是满的,坐在地铁里,地铁是满的。在餐馆里,餐馆是满座。这个世界不缺我,我好想从世界溜走”“你要活着,没有什么比生命更有意义”……萨特在80年前写的台词,今天依然不过时,特别应景。还有剧中卡诺里说,“生病的老人,孤独的老人,需要照顾的孩子,他们都需要你”“你在年轻的时候听任别人杀死你,这是最荒谬的,你要活着”。弟弟的台词,我也很喜欢,“生命长着呢,耻辱会过去”,把时间轴拉长,很多事都变得渺小,甚至不值得记起。

结尾是导演的设计,希望引发观众思考:如果面临这样的事,你会怎么选择?台上的角色们做得对吗?你会这样做吗?观众从观看他人的人生回到思考自己,“上半夜想想别人,下半夜想想自己”。

晚上登台,海清习惯于下午提早到化妆间,先默默演一遍。直到上海站结束,她奖励自己一个面包:“我来这么多天都没敢吃最爱的橄榄面包,现在才敢放纵地吃碳水食物。”

海清至今保持着在电影学院养成的“拉片”(反复观看甚至逐格观看电影)习惯。主演《死无葬身之地》,是海清给自己出的又一张考卷。

解放日报:短剧、AI冲击演艺生态,越来越多从业者在小红书、抖音经营个人IP,但很少看到您的踪影。

海清:我好像控制得还行。可能是我妈妈小时候跟我说“游戏是魔鬼”,我玩“超级玛丽”被揍过,后来玩“消消乐”觉得堕落,就删掉了,手机上再也没有游戏。如果老玩手机,我会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愧疚里,总有地方没做好。

解放日报:我好奇滕华涛导演为什么没找一个上海人来演?

海清:《心居》对我来说比较轻松,虽然熟悉,但我接了就会尽全力。当时剧本没定最后走向,我跟滕华涛争取过角色的情感线。最早剧本里,冯晓琴的丈夫死了,她三十七八岁就没有爱情诉求,我觉得太“远古”了,举了我表嫂的例子——我表哥过世后,大家都夸她又带孩子又照顾公公,我却鼓励她找伴侣,追求自己的感情和后半生幸福。我说:“你结婚我包大红包,你永远是我亲人,但要做自己。”我跟华涛说,现在再这么写女性不合适,希望角色有主动的情感线,虽然没撼动结局,但至少让角色有了主动的成长线。

海清:排练从下午一点半持续到晚上十点半。排到吕茜戏份,我就在场里,没有我的戏,我就出来自己练。佳栋哥(邢佳栋)还组织小分队,在楼上自己排或者练歌。我连往返剧院50分钟的路上都在练歌、看剧本,一点时间都不耽误。

海清:上海一直是我很喜欢的城市,也是我的福地。到现在还有人以为我是上海人,可见我跟上海多亲近。我考电影学院是在上海考的,《双面胶》《蜗居》还有很多作品都是在上海拍的,我对上海不陌生。上海的观众特别热情、专业,这次在上海演出,我也收到了他们的宝贵意见,会慢慢消化。

结束在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三场演出,本月,海清与同事又将到厦门、南京等地巡演——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,中国国家话剧院重排了法国哲学家、剧作家让-保罗·萨特创作的经典剧目《死无葬身之地》。

解放日报:全剧结尾,您和另外两位幸存者直接对观众喊话“我们做得对吗?”有人回答“对”或者鼓掌,也有人回答“不对”。

海清:我喜欢话剧的连贯性,一气呵成。每天演出,第二天还能重来,我特别盼着第二天。拍影视剧,一个镜头可以演得很好,但如果有遗憾,也没法重拍。演话剧,我可以第二天和观众一起重新开始,每次都有新体验,也能在一次次演出中寻求进步。

吕茜特别要强,和我不太一样,我有时候得过且过,还给自己找借口,没那么要强。《死无葬身之地》里的战士们好胜心都超强,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获得胜利,我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,这可能是最大的区别。虽然我与吕茜不一样,但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,也很尊重和敬佩她的选择。

解放日报:您饰演的抵抗运动游击队员吕茜性格复杂多变,受审讯时惨遭蹂躏,又目睹同伴掐死了自己的弟弟。您如何把握角色的分寸感?

除了默戏,我每天会在台上熟悉位置,检查凳子有没有摆对、镣铐有没有在标记的位置,确认中心点位。因为每天演出完,舞台可能会重新布置,有时候地上的标记会被弄掉。我得在台上待一个多小时重新熟悉,这样演的时候才不担心。

海清:对吕茜这个角色,我的理解来自查明哲导演和冯宪珍老师手把手的教导。冯宪珍老师在我28年前看的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文版中扮演吕茜。我按照他们的要领,再把自己领悟的内容展现出来。即便有段时间没有排练,我也坚持每天再看一遍剧本,帮助挺大。

海清:当时滕华涛导演找我演《双面胶》,我还问他“为什么不找上海演员”。后来他告诉我,我的优势就在于不局限于地域视角。后来的事实是,大部分全国观众都觉得《双面胶》里的我像上海人,但有一些上海人觉得不像。

解放日报:这次演话剧,您遇到了什么样的风景?

我是国家话剧院的演员,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文版诞生28年,排了4个版本,这一棒交到我手上,得接得住、完成好。

解放日报:您主演过很多影视剧,这次又在话剧舞台上大显身手。回想排练、演出,最大的收获是什么?

我每次接剧本,不太想能不能拿下来,能不能完成,或者一定要好,我没有这个假想敌。小时候,我有这种想法,但现在,我更在意过程。创作的时候,接近她、“拿捏”她,融入过程中我遇到的一系列的风景,彩虹、太阳、微风、雾霾……这一切是我更喜欢的。

如果有合适的、能有新突破的媳妇角色,我可能会考虑问鼎娱乐登陆,但更想尝试能展示自己不同面的角色,就像当年《落地请开手机》里演的江湖女子那样,有新鲜感和挑战的角色。

海清是个好学生,是个勤奋的学生:7岁演电视剧,12岁考入江苏省戏剧学校专攻舞蹈,17岁进入江苏省歌舞剧院,又以文化课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。

压力大到掉头发

这次我在剧中的装扮也是冯老师和导演设计的,他们希望我更轻盈,接近20岁的样子。裙子长度是冯老师定的,一开始长一点,她说不够年轻,就改短了。头发的卷是导演设计的,希望有少女感,这种形象设计挺贴合角色的。

解放日报:排演话剧的一天如何度过?

市场残酷又美好

回到大一时的舞台

从“国民媳妇”到反法西斯女战士,海清第一次主演话剧《死无葬身之地》,就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,一次次在舞台上摔倒又爬起。

解放日报:您竟然可以远离手机,对于现代人来说很有克制力。

“查明哲导演一直要我剥离表面的情感渲染,表达内心痛苦与冰冷的理性抉择之间的张力。”海清说,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,她也在努力解答28年前第一次看《死无葬身之地》时的许多疑问与不解。

28年前,我考上北京电影学院,刚进校没多久,9月,《死无葬身之地》在帽儿胡同的中央实验话剧院国内首演,我看完特别受震撼。它是我上大学以后接触的第一部话剧,是我的戏剧启蒙,印象特别深。之后二十多年里,只要看到“死无葬身之地”这几个字,我就本能地想到这部话剧。

今年五六月,国家话剧院时隔十多年复排《死无葬身之地》。我接到邀约电话后特别兴奋,当时就答应了——缘分到了!

而且,那段时间,我不巧摔了一跤,疼得连呼吸都困难,更别说用气了。查明哲导演每天都看着我说:“吕茜,你这样上台可不行,要练练。”压力大到我头发都掉了。我以前从不掉头发,也没有白头发,再怎么折腾、压力大,也没事,结果那时洗澡一抓一把头发,我才知道那些辛苦考学的孩子掉头发是什么感受。后来演完了,头发就神奇地不掉了。

每次来上海,海清觉得像回到了家。“我演了太多上海媳妇,很多观众以为我是上海人。”

我表哥看了《死无葬身之地》后说,他当时特别想回答“不对”,但没好意思。我跟他说:“不用不好意思,心里有答案就好。”有的答案今天没有,过段时间可能会有;有的今天有,过段时间又会改变,都很正常。

2007年,一部《双面胶》让海清家喻户晓,《王贵与安娜》《蜗居》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奠定了“国民媳妇”地位,《小欢喜》《小别离》又让她成为观众心中的好妈妈。《心居》让海清再次回到上海。2024年,她担任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评委。

游击队员保护了60个藏匿的村民,但这是未知的,剧本没交代最后是否成功。就像扳道工的选择,一条轨道上有1个人,另一条轨道上则有60个人,火车开上哪一条轨道,怎么选都是艰难的。《死无葬身之地》在战争背景中探讨了很多人性、选择的问题,都能引发当下观众思考。这并非英雄主义突然觉醒了,而是人性深处对自我尊严的坚守在不断加强。

我印象中的上海人很靠谱,“丑话说在前面”,不会拍胸脯乱保证,交往起来很安心,很热情,有人情味。

早上五点,我起床。可做的事情很多:七八点去公园快走、慢跑、加速跑,还练台词,中午十二点回家,下午两点开始工作,这样一天很充实。我不觉得是严格要求自己,就是习惯了。

解放日报:不少人对上海媳妇有“精明”“叽叽喳喳”的印象,您塑造角色时怎么做到鲜活、不刻板?

海清:年轻时我也曾经凌晨一两点睡,但基本十二点前能睡,现在更早,九点、十点就睡,为了养精神。冬天的北京,五点半天黑,我泡完脚就不看手机、不回信息了。我看些安神的书、听喜欢的东西,早点休息。

采访间隙,她联系医生检查摔肿的膝盖。“一排戏,我儿子都找不到我。”

在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,海清由“眼里只有爱情光芒”的少女蜕变为抵抗运动游击队员吕茜——

海清: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,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,以细腻真挚的表演著称,在《玉观音》《蜗居》《双面胶》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《心居》《小别离》《小欢喜》等电视剧,《我本是高山》《蓝色列车》《红海行动》《北京遇上西雅图》等电影中,塑造了众多深入人心的荧屏和银幕形象。近年来,她不断挑战自我、探索人物的精神世界,主演了《半生缘》《死无葬身之地》等话剧作品。

解放日报:您演《双面胶》时因为还没有名气,电视台一开始不看好,您为了拿到角色等了几个月。现在,播出平台变成网络平台,名气成了数据、流量,您怎么看现在的市场环境?

解放日报:观众们提起海清,就想到媳妇、妈妈,其实您也挑战过不一样的角色,比如《红海行动》。

解放日报:这次排练话剧紧张吗?

海清:下台离开剧场,我就回到自己了,不太会留在角色里。我其实不太在意角色最终呈现是成功还是失败,更在意过程中有没有看到自己的问题,能不能面对自己的懦弱、恐惧、欲望、无知、懒惰以及自己的优点,能不能真正接受自己、有没有进步,是被困难打倒、糊弄过去,还是哪怕战胜不了也要走过去,我喜欢这个过程。

海清:影视剧发声要生活化,舞台不行,必须通过横膈膜用丹田的气把声音送远,吐字发音要咬实、送出去,处理方式完全不一样。

拍《双面胶》时,有个阿姨请我吃饭,四句话里就有上海话、普通话和英文,能看出上海是个包容的城市。塑造上海女性角色时,我没有单纯站在上海人的角度,尽可能客观。《双面胶》看似讲上海和东北的家庭矛盾,其实放到任何地方都成立,核心是地域差异背后的观念差异、两代人的思想差异,抓到这个核心,塑造角色就不会刻板。

解放日报:相隔十多年,您又拍了《心居》,演了那么多次上海女性后,对角色的感悟会有变化吗?

解放日报: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以二战中的法国为背景,您觉得,在现在的时代背景下,在中国演出这部剧有什么时代意义吗?

海清:话剧情境设定在二战即将结束时。萨特在二战胜利前夕也被捕过,一个月后被释放,《死无葬身之地》就是他在狱中构思的。

解放日报:现在提到《死无葬身之地》,您的第一反应是什么?

我第一次看《死无葬身之地》有个很大的疑惑。抵抗运动游击队员担心吕茜的弟弟叛变,因此提前结束弟弟的生命。我当时就想:“你们怎么有权力这么做?”游击队员的所有担心都是假想的,他们怕弟弟忍受不住酷刑而招供出队长和村民的下落。但是谁能预知未来呢,谁能肯定弟弟一定会叛变?游击队员是受害者,同时又是施暴者。他们不想输给敌人,这是全剧的核心命题。他们用杀死弟弟、坚决不背叛的方式证明自己赢了,“敌人只是摧残了我们的肉体,精神上我们依然是胜利者”。所以,《死无葬身之地》还有个译名叫《胜利者》。

解放日报:您这么严格要求自己,是因为早年的舞蹈生经历吗?

“我有时候看不得自己‘爽’”,人到中年,海清习惯五点起床,不玩手机,每天早上在公园锻炼四小时,不让一日闲过。

海清:现在的市场残酷又美好。当年没名气确实难,但我觉得就算没有《双面胶》,我应该也会在这个行业做下去,我有这个自信,能做出其他作品。我很感激当时华涛、黄磊团队选择我,一起走过的几部戏是我生命中非常珍贵的一段段回忆。

晚上十点半回家,我把导演白天讲的内容再过一遍,不能大声念,但也得在心里过,凌晨一两点睡觉。早上八九点醒来,在家先准备一遍,不然到了排练场就白瞎了,强度确实非常大。

海清:刚进排练场的时候,我有点懵,每天都处在焦虑中,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,太难了。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从第一天进排练场到整个联排只用了十七八天,台词量特别大,规定情境又很激烈。它不是那种轻松的戏,每句台词背后都有深层含义和心理活动,要把这些都演出来,对我来说挑战很大。

海清:《死无葬身之地》跟我挺有缘分的。

海清:晚上七点半演出,我五点半会到舞台,把自己的戏像正式演出一样用同样的声量和情感再过一遍,相当于提前演了一遍。所以观众看到的其实是我第二遍演出。我怕“掉链子”,上台没人替你,混不过去。

解放日报:很多演员登台前有自己的小习惯,确保演出顺利。您有什么必须进行的“仪式”吗?

解放日报:您多次提到,《死无葬身之地》是自己1997年到北京上大学后看的第一部话剧,是您的“戏剧启蒙”。

海清:演吕茜,我一开始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,很懵,全靠同伴、导演、冯老师拉着我走。但我特别敞开、信任大家,不去考虑结果,就算演砸了也没关系,只要努力了就不后悔。我知道自己在过程中经历了多少困难,每场都拼尽全力,虽然笨、后知后觉,但能力上我毫无保留地投入了,对我来说,这是珍贵的成长过程。

解放日报:您在话剧中的声音变得深沉,和影视剧里大不一样。

海清:我是一个这样的人:我看不得我自己“爽”,如果长时间玩手机,我从心底里鄙视我自己,瞧不起自己。每天起床晚了,我也会有愧疚感,觉得浪费时间。我不是刻意与网络保持距离,就是觉得这些会分散精力。我有想抒发的情绪就跟闺蜜聊,大部分时间聊工作。我生活里有很多圈外朋友,医生、护士、律师、老师、艺术家等,他们对我帮助很大。

假如隔了一天再演,我得在家先捋一遍、默一遍,两点到剧场化完妆再在台上走一遍,心里才踏实。

解放日报:您塑造了一系列上海女性角色,对上海有什么印象?

每次排练结束,我的手机拿出来有100多条微信,都没时间回。我怕一回就耽搁五到十分钟,心思还会被打乱。

海清:接《红海行动》这样的角色问鼎娱乐登陆,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观众不了解的一面,刚好有合适的机会展示出来。我最早演《落地请开手机》时,演的是比较有江湖气的女子,可能更像当时的我,后来阴差阳错走上“媳妇”路线。那两年,家庭伦理戏当道,我就一直演,但演多了,难度就等比例下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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